“黑色代表严谨的职业形象，踩好3厘米的鞋跟儿是技术，系带是为了安全”。飞行32年，国航天津分公司飞行教员冯洪安通过飞行员皮鞋讲飞行。“飞行员就像球场上的守门员，是‘失分’的最后一道防线”。飞行16年，这是分公司“飞行标兵”万秉愚的精炼总结。“在岗是为飞行服务，休息也是为飞行服务”。飞行6年，分公司“80后”机长李滨的认识很深刻。

“你认为飞行员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？”面对记者的问题，由于截然不同的飞行经历和生活习惯，分公司老中青3位飞行员给出的答案都各不相同。但相同的是他们过硬的飞行作风，视安全如生命。

“再怎么严格都不过分”

4月16日11时30分，万秉愚衣着整洁、精力充沛地走进会议室，为即将执飞的CA1467天津—昆明航班做航前准备。虽然对这条航线的信息已经非常熟悉，但他还是像第一次执飞那样，与副驾驶确认每一个细节。“昆明机场地面风040/3，温度22℃。”两人眼睛看着，嘴里说着。“为了飞行安全而制定的条条框框，再怎么严格都不过分。因为这些都是实践中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。”万秉愚说。“一遍遍念检查单枯燥吗？环境变了，季节变了，机场导航可能换了新系统，不念能行吗？”冯洪安补充说。

记者在分公司《飞行作风手册》中看到，“遵守行业规章和公司手册”是他们飞行作风建设的底线。大到四个飞行阶段的注意细则，小到日常穿衣戴帽、迟到早退，都被纳入飞行运行过程管理进行考核。“好的习惯是要靠日积月累培养出来的。规章和手册就是帮助我们养成好习惯的工具。老话说得好，习惯成自然”。冯洪安对这个问题看得很透，“不自觉的人看规章手册，就觉得是约束，是麻烦。养成良好飞行习惯之后，甚至做得比标准还好的飞行员，就没有约束感”。

2017年2月21日，冯洪安执飞北京—达州—昆明航班。因为下雨，地面工作人员都穿着一样的雨衣。冯洪安敏锐地意识到，机组无法辨别工种，看手势做动作太危险了。他立即向机场反映了这个问题，以耳机通话替代了手势传达。就是这样一班一班飞，一次一次思考，冯洪安将自己26500小时安全飞行的经验总结为“五要五不要”：要经常复习特情的处置程序，不要放松对飞行能力的提高；要循章办事，不要低估飞机出现的任何小的故障；要严肃对待每一个小问题，不要隐瞒在空中看到的任何现象；要时刻仔细和警惕，不要在顺利时过分自满和自信；要时刻提醒问题源于瞬间的麻痹，不要拿生命当儿戏。

“用声音指挥别人，不如用行动影响别人”

采访当天，冯洪安没有航班任务，但他一有时间就点开微信，看看教员群、一中队群里有没有发什么新信息。“现在的通信工具多方便！20年前，我在飞行中队里负责办宣传板报，有理论学习，有安全提示，每个月两期。现在用微信，每天都能看到这些内容，还有飞行员用药注意事项等生活提示”。冯洪安一边说，一边点开微信收藏，这里面的“秘籍”，他可以随时随地看。

飞行员的职业特点鲜明，驻外多、分散性强。万秉愚曾经打趣说，飞行员是个“三无”岗位：没有时间，不分昼夜，没有地区概念。要做好飞行员的管理工作，在冯洪安看来，用“大人管小孩儿”的方式肯定行不通。这时候，互联网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。网上做好飞行准备、微信群里讨论学习，飞行员可以灵活安排时间，学习积极性也更高了。

线上学习，线下受教。冯洪安和万秉愚都是飞行教员。他们的经验是“言教”不如“身教”。有一次，三人机组飞行，在冯洪安去洗手间期间，两位副驾驶就先做了下降前简令。而“简令”是需要机组全体人员在场配合操作的“演习”。回到座位后，冯洪安立即批评了他们，并重新做了一遍。“用声音指挥别人，不如用行动影响别人”。飞行教员以身作则，学员才能真正受教。

“治不好的‘职业病’”

虽然16日是休息日，但李滨“22时睡，8时起”的生活规律依然保持着。“选择飞行这个职业，意味着要放弃很多。”李滨说，“比如，出任务前一天不能喝酒。有些朋友因为这一条，聚餐都不爱叫我去了。”

这并不是飞行带来的唯一“职业病”。万秉愚更夸张，他每天出门都要对照自己写好的检查单，检查钥匙、钱包带了没有，家里的煤气、水、电有没有关好。“飞行员讲规矩，自我要求高，对别人要求也高，迟到一分钟都不能容忍。因为在飞行中，一秒钟的差错都可能酿成大错。”万秉愚笑着说，“我们开车时的路线都走得特别标准，绝不违章驾驶，这都是治不好的‘职业病’。”

健康、有序的生活方式是看得见的，平和、稳重的心态则是看不见的。但对于一名合格的飞行员来说，摆正心态至关重要。“刚进公司的时候，想到自己当了飞行员，都不拿正眼看人了。”李滨不好意思地回忆说。为了让他们摆正心态，分公司安排了特殊的机务岗位实习。“飞行员和其他岗位一样，都是为飞行安全服务的。重要的不是个人，是飞行这个阶段。”冯洪安这样说。在实习两个月之后，李滨的心态已经发生很大变化。在进入飞行部之后，他的感受更深了。“飞行部里很多飞行员都技术精湛、经验丰富，但他们平时却非常谦虚低调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。我当时心里觉得特别惭愧”。从那以后，李滨将自己一切归零，用心学习，用不到4年时间就成为一名合格机长。

13时20分，万秉愚驾驶着飞机平稳起飞，爬升，向着目的地昆明飞去。看着飞机越飞越高、越飞越远，记者感动莫名。天空广阔无垠，他们的世界却处处“有界”；他们飞得很高，却总将自己放得很低。采访结束，言犹在耳，字字千金。有这样的机长驾驶飞机，还有什么不安心？（《中国民航报》、中国民航网 记者韩磊）